回憶，林嘉翊

陳煙從公司把之前沒收完的私人物品搬回到公寓，洗了個澡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刷手機。

等困意來襲，正準備睡覺，接到陳母的電話。

“餵，媽，怎麽了？”她側躺在床上，手機貼著耳廓。

“煙煙，你搬家公司找好了吧，靠譜嗎？明天記得打點一下，後天搬家可別落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啊？”陳母在電話那邊叮囑道。

陳父的身體越來越差，常年做體力活種下的病根在今年逐漸發作。

聽陳母說，他在睡夢中時常喊陳煙的名字，醒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淚眼婆娑的說想女兒了。

陳煙聽後心裏五味陳雜，她從大學畢業就一直留在B城，工作了四年，去年提了車，今年買了房。在事業上不說風生水起，但也算得上順風順水。

只是這四年間，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深深地嘆口氣，當下便辭去了工作，給陳母打電話說要回到A城發展。

“好，我知道了。你這段時間天天念，想忘都忘不了。”

母女倆又隨便聊了幾句，陳母見時間不早了，便掛了電話，掛之前還不忘叮囑陳煙早點睡覺。

陳煙放下手機躺在床上，不知怎麽倦意突然消散，躺在床上隔了半個鐘還是毫無睡意。

她掀開被子，幹脆起來收拾東西，或許收拾累了，困意就來了。

陳煙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將裏面的東西一一放在櫃面上羅列好，擺放整齊後裝進收納袋裏。

收納袋自帶抽繩，陳煙提起的時候沒註意到有張SIM卡被壓在下面，隨著她的動作被掃到地上，掉進了床底。

她打開手機電筒蹲下身，勾著腦袋去找，發現SIM卡掉在一個方方正正的紙箱旁。

陳煙伸長胳膊將卡捏在手心裏，頓了片刻，把旁邊的紙箱拖了出來。

沒有任何裝飾的牛皮紙箱，蓋子上面積了一層灰，看得出來主人幾乎沒光顧過它。

陳煙看著箱子，眸色微沈，兩只手將蓋子擡起來放在一旁。

箱子裏的東西不算多，都是高中時期的雜物。

面上是一件寫滿名字的黑白校服，然後是一本硬皮筆記本，從書脊可以看出來它應該是很厚的，只是裏面被撕了好多頁，剩下的也就零星幾篇，大致內容就是天氣如何如何，心情如何如何……

筆記本下面是一沓自己繪制的成績走向圖，用黑筆畫表，紅筆寫成績變動情況，各色熒光筆加註。

從圖表裏可以看出陳煙高一到高二的總成績在年級上都屬於不上不下的階段，直到高三，成績突飛猛進，在年紀前一百走動。

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陳煙笑了起來，說來奇怪，都說字如其人。

她模樣不說有多漂亮，但也算得上清秀，只是那字卻難以言喻，用死黨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醜得千奇百怪。

陳煙將東西全都拿出來擺在地上，直到見底，一張鑲了框的照片映入眼簾。

她眉心微蹙，眼睫顫動了一下，但很快神色恢覆如常，伸手將照片拿出來。

陳煙面無表情地看著照片裏一臉稚氣的少女，笑得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小臉紅撲撲的，清澈明亮的眼神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一股狡黠的意味。

如果仔細看，一定能發現少女的目光稍稍往左下方偏了一點。

她的左後方坐著一個男生，他正埋頭認真寫題，顯然沒有註意到前面有人在拍照。

男生烏黑的頭發看上去很柔順，鏡頭沒有聚焦在他身上，所以只能勉強看見直挺的鼻梁跟棱角分明的側臉。

整個人看上去朦朦朧朧的，像一場觸即便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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